2008-09-27

我承認我無知

最近的金融風暴被稱之為百年難得一件的金融危機。我好像應該要能對這個現象評論上幾句。畢竟我大學是念經濟的,我又在商學院念博士,我老婆還是在倫敦金融區上班(幾乎受害)的當事人。但我也承認我搞不清楚事件發生的原因、過程和細節。但我可以試著提供一個角度。

重大的事件不見得隱含重大的原因。雖然我們在解釋一個重大事件的時多半假設應該會有一個對應的重大原因。從複雜理論(Complexity Theory)觀之,真正的關鍵在於個體與個體之間的連動性程度(connectivity)。當個體間的連動性越高,牽一髮動全身的情況也就越容易出現,而且影響的層面與強度也越來越巨大。全球化的供應鍊體系、錯綜複雜的衍生性金融商品、及各種龐大的跨國集團,就是個體連結程度提高的證據。觀察這三百年來的金融風暴頻率及強度,或許也映證了這個推測:十七世紀荷蘭的鬱金香狂熱、十八世紀的英國南海泡沫、1930年代的美國大蕭條、1987年的美股崩盤、1997的亞洲金融危機、2000年的網路泡沫、2003年的房地產泡沫、直到最近的次貸風暴。金融危機的發生週期越來越短,強度卻越來越大,影響層面也越來越廣。

如果複雜理論的假設和推論言之成理,那個體間的連動性或許真的是關鍵。將投資銀行轉型為傳統控股公司,嚴格監控不再讓他們發高槓桿高風險產品或許是治標的方法。但這仍沒有治本。別忘記投資銀行和商業銀行在1930年代之所以分家,就是因為兩者聯合也會有很多弊病:JP Morgan和Morgan Stanley當初就是被美國政府強迫分家的,現在又是美國政府叫大家合併。這樣的趨勢或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們只能期待下一個更波瀾壯闊的風暴。希望下一次我們還能置身事外的冷靜分析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太座在倫敦的第一手報導:
http://jimincc.spaces.live.com/blog/cns!71A26BF907C04EE!1544.entry

2008-09-25

英國塗鴉藝術

英國塗鴉強者Banksy的作品是我個人的最愛
他的作品常能引起觀者會心一燦
原因可能是他精確的挑戰了一些我們習以為常的事物
更精確些
我們是很善於遵守規則(rules)的動物
一旦某些規則在我們身上習慣成自然
我們就很難再去反省這樣的規則究竟有沒有道理
下面有幾幅我最愛的作品

1. 上超市購買食物(BTW,英國人超過八成的日常消費是在連鎖超市完成的)
謎之聲:你確定超市賣的東西的來源?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hunters.html

2. 電視這個黑箱子播出的東西就是真實世界的反映
謎之聲:Are you sure?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media.html

3. 趁打折購物是精明的表現
謎之聲:你確定你是物質文明的主人而非奴隸?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sale.html

4. 美國是流奶與蜜的應許之地
謎之聲:你去過底特律嗎?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car.html

5. 有難時山姆大叔會來拯救我們的!
謎之聲:有些必要之惡得在迪士尼和麥當勞入侵前掃蕩乾淨。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napalm.html

6. 美國武器最先進,多多益善!
謎之聲:天下怎有這麼貴又爛的午餐。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print4.html
http://i68.photobucket.com/albums/i26/breccon/banksy-work-2.jpg

7. 好多犯罪喔~多裝些CCTV監視器好了
謎之聲:裝到你家客廳都有三台CCTV為止好了。
http://www.banksy.co.uk/indoors/02.html

2008-09-20

按!金融風暴掃到我!

這個星期收到一篇朋友轉寄的文章"天之驕子從雲端跌落谷底 手捧硬紙箱 回家吃自己"(Lehman Brothers).

我曾經跟人家說過,我很慶幸自己不是"精英"或是"天之驕子",因為這麼一來,當我跌落谷底時也不是太挫折.

"因為理所當然啊,就不夠優秀嘛!而且我個人程度離谷底也不是太遠,摔下去也死不了."

我這麼說並不是在講風涼話或是拿雷曼兄弟來開玩笑,因為雷曼破產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

真正好笑的是,雷曼兄弟倫敦總部大樓的房東說,這棟大樓的租金是由AIG承保的(AIG在上週末也傳出財務危機,幾乎步上雷曼後塵).

Lehman Brothers Holdings Inc.'s London landlord, Songbird Estates Plc, said rent payments for its largest tenant in the Canary Wharf financial district are insured by 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 Inc.

全文見Bloomberg網站Lehman's U.K. Landlord Says AIG Insures Rent Payments

更好笑的是,週二在美國FED終於宣布解救AIG後,英國足球隊曼聯的球衣預計將出現大幅轉變:

Now: ...................................After FED rescued AIG:










如此一派輕鬆又置身事外,好像我在這次風暴中賺了一筆災難財一樣,我們公司內部肯定又是一陣幸災樂禍.

其實這星期是我這個沒見過市面的小咖有生以來最貼近金融風暴的一次,整個星期來,我每天到公司都不知道隔天公司還能不能存活,我甚至認真開始更新我的個人履歷,做好最壞的打算(包括跌到離我不是很遠的谷底).


從來不在週末關心時事的我,星期一早晨打開email,信箱被Lehman Brothers 和AIG相關的新聞擠爆,反應遲鈍的我也發現苗頭不對 - 我們公司產品有三分之一是由AIG擔保的!

世事多變,我在上週四才幫主管作了一份AIG的信評報告,花了老娘一整天.才過個週末,一切都變了!整個報告等於白寫!

一到公司,同部門的同事臉很臭,說是一早接到trader的電話詢問AIG的狀況,還一直靠北:"我可以拿得回錢嗎?我今天要贖回我手上所有存貨!"

全公司不到30個人,管理$10 billion資產,其中有一半的人這時都在世界各地出差,三個大頭有兩個在亞洲.更刺激的是,我們還在這一天上市新產品.

待在倫敦的業務們全部到位,預備接憤怒投資人的電話;主管狂call美國AIG那邊的大頭和我們最主要的trader;我和我同事則是做好最壞心理準備,盯住我們澤西那邊後台作業,跟交易員們保證申購贖回程序照舊;研究部呢?嗯!研究部安安靜靜坐在角落,只有偶爾有人去印表機拿紙時跟他們說聲哈囉又匆匆跑開.


股市開盤沒多久,可以想見的哀鴻遍野.

先是交易員們開始在交易所上報的買賣價差非常離譜,

到了下午連反應最遲鈍的交易員們都打電話來問我發生什麼事,因為這時候我們所有產品的買價都不見了-沒有任何交易員願意報買價,因為萬一AIG真的倒帳,手上的持股就變廢紙了.

可想而知的,電話越來越多,投資人越來越急,公司信箱每幾分鐘就有一封信來問我們為什麼沒有買價,我們的交易員到哪去了,AIG倒閉的話我們拿得回錢嗎…之類的.

因為無法馬上取得AIG擔保和交易員同意,最後不得已,我們決定暫停產品在倫敦交易所的交易.


星期二一早大家屏息以待,想看AIG會不會跳票,

11點後台打來"所有今天的單都交割了!"

正當我們鬆一口氣,突然接到某個投資銀行的電話"我們今天的交易沒有交割,系統顯示現金不足"

這時雖然我已經嚇到魂不附體,但是還是故作鎮定,趕快安撫他們,保證目前為止所有交割都沒問題,所以絕對不是現金不足,我了解現在這個時刻非常敏感…blah blah.最後查出來...他們早該在兩天前把股票匯過來交割,結果一直拖到今天,被系統拒絕也是你自己的錯吧!


就在某一天接到多筆贖回後,我突然覺得不太對勁,把所有資料調出來後發現──

有交易員太過興奮,居然贖回比在外流通股數還多的單位!

媽的,爽屁啊,自己有幾單位股票就贖回幾單位好嗎!

問題是,產品在交易所上市,你申購之後要怎麼賣怎麼買是你家的事,所以我們根本無從得知究竟誰手上有幾單位,所以更不可能知道是誰超支了!

我只好一個一個打電話去盤問,最後被我抓包的是一個交易員很不耐煩的說"這是他們後台的事,我怎麼知道,我有足夠的單位啦!"

"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在外流通股數.到時候你不能交割,會被結算所罰款,可能還會被禁止交易"

"ㄜ…我問看看後台…"

一分鐘後…"不好意思,妳是對的.我改成3萬張可以嗎?"

最後收到正式簽名的贖回單…"贖回1萬3千張"

媽的!你知道老娘花多少時間在上面嗎?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整周,最糟的是,我們除了回答問題之外,還有很多事要顧,整個辦公室一陣慌亂.

更機車的是,iShares不知是有意還無意,在絕望的星期二早晨上班時間,突然開著他們的廣告宣傳車經過我們公司門口,只差沒播音樂.....雖然這個"ETF界老大哥居然會不嫌麻煩開車來跟我們示威"的想法也太過自我抬舉了,可是還是惹人生氣-他至少也在車上貼一下職缺吧?!

每天大筆的贖回湧入,不只後台忙得不可開交,我們也很緊張的盯住每一筆單,還得和各方談判,確定三天後客戶可以跟AIG拿到錢.

即使在星期二晚上美國政府宣布解救AIG,以及S&P修正信評後,還是沒有完全平息,AIG股價一路從上週20多,跌到3美金.

公司裡所有人都精神緊繃,但是態度卻是輕鬆的.在這個關鍵時刻,大家突然展現極大的包容和耐性,連平常最恨接散戶電話的業務也接電話接到手軟,卻沒有一句抱怨.


雖然有些氣急敗壞的投資人打來罵人,還叫我同事"You should hang yourself!"(同事掛電話後默默走出辦公室,害大家緊張一陣),或是說"他媽的我這輩子不會再買你們的產品了!",然後根本完全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可是我們很訝異的是,大部分都是來雪中送炭的.

有人寫信到我們公司的group email,說非常喜歡我們的產品,形容它們像"a breath of fresh air on London Stock Exchange"(不太知道這個形容是什麼意思,可是感覺還不錯),並且祝福我們早日度過難關(我偷偷懷疑是主管叫他朋友寫信來鼓舞我們士氣的);

大部分的人都很快就了解我們也是受害者,我們和他們是在同一艘船上的,所以對我們處理的方式非常讚賞;

平常很機八的記者們居然在這時變得慈眉善目-我們沒有在任何媒體上看到不利我們的文章.我的猜測是,他們根本聽不懂發生什麼事.等他們意會過來時,美國聯邦政府已經介入解救AIG,所以也沒什麼好寫了…

還有交易員以white knight的姿態突然出現,想在這個時候交易我們的產品,還敦促所有相關部門在兩天內完成簽約.當然啦,交易員也不是作慈善的,白馬王子如果不是為了正妹公主,也不會沒事來赴死,不過我們還是佩服他們過人的勇氣和對我們盲目的信心(他怎麼知道我們不會連夜搬家逃跑?)


週五早上各方協商完畢後,部分產品開始在交易所恢復交易.本來我們都已經在Bloomberg上設定好,預期看到一陣強大賣壓跟大到嚇死人的買賣價差,但是交易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沒有人不顧一切拋售.

正當我們放下心中大石頭,同事突然喊到:"靠!所有quote都不見了!"

不會吧…看來我們真的要走上絕路了…

交易所這時來了通電話"ㄜ,不好意思,我們系統當機了..."媽的咧…真是禍不單行啊!

以下純屬幻想…

  我們開始想像火大的投資人打電話來問"不是恢復交易了嗎?為什麼連個價錢都沒看到?"

  "不好意思,交易所當機了…"

  "喔,一下說是AIG,一下又說是交易所,反正都不是你們的錯就對了,你他媽的我再也不會買你們的產品了!"

當然以上這段對話並沒有發生,因為交易所很意外的在幾十分鐘內就把系統修好了…


星期五,這段風波終於告一段落,AIG也履行義務,每天都按時交割.老闆買了一些酒和點心慰勞大家,於是所有人在週五下午5點聚在會議室飲酒作樂(還是借酒澆愁?),我還喝到醉茫茫.

我們自嘲地說,投資人實在應該感謝我們的.在這段暫停交易過程中,原物料價格上漲,幸虧我們中止交易,否則他們搞不好在黃金700元時就拋售了,現在可以賣在800多,實在應該歸功於我們,ㄎㄎ!馬後砲!

雖然我們受到的打擊絕對無法和雷曼兄弟或是AIG相比,但也算直接受害者了.回顧起本週,所有人疲倦的臉上都是笑容,三天前根本無法想像週五可以在這裡自娛娛人.


星期六早上我睡到自然醒,和劉小威去附近的 café 吃早餐慶祝重生.

路上經過雜貨店,從來不在週末看正經報紙的我突然說"等等,我去買個FT和經濟學人."

劉小威說"喔?金融時報?這週末不看八卦雜誌啊?"

"噢,是啊,我想知道一下這星期到底發生什麼事."



為夏天的結束寫篇文章


這個夏天對我而言,很特別.

2008年夏天,倫敦非常難得的陽光普照;

在倫敦待滿第三年,工作滿18個月後,我終於開始了解英式幽默;

面對傳統的英國節目和電影,我終於可以哈哈大笑;

有時會不經意的哼著"Always look on the bright side of life"(出處:電影”Life of Brian”,我覺得有種”英國周星馳”的味道);

面對同事的垃圾話,以前只能傻笑,現在已經開始可以用流利的英文反擊,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至少會臭臉的說”I’m busy.”,本性完全流露;

人生第一份超過一年的工作;

人生第一次主動找老闆談判我想要的職位;

還有,當然,人生第一次結婚滿三週年(我只結過這次婚,by the way).


為此難得的天氣,我們四處旅遊,四處野餐,居然不知覺享受艷陽高照了起來;

天氣好心情也清爽,我們大膽嘗試地中海式料理宴客(受邀客人渾然不知自己是白老鼠);

為了朋友和我們的夢想,很認真的籌畫了夏日英國皇家花園野餐飽到死之行;

在兩趟遠遊中,我們有很趣味的小baby(不是我自己的,我沒有偷偷生)和他們的爸媽相伴,讓我克服了對小孩的恐懼;

原來小孩子只是不會說話,但他們也有個性.如果你有耐心,他真的能了解你想告訴他什麼;

在荷比盧的一路上有食量驚人的小Jason在車上偷大便,還不斷對著前座的我傻笑(我知道全身輕盈的舒暢感,但你的笑容也燦爛的太不尋常了,北鼻…);

在湖區的一路上有個剛學走的小羿鈞一路狂走狂跑狂跌倒,不但摔到前空翻把我和劉小威嚇到不知所措,只能拍手叫好(因為怕他哭),還在我面前整個人從床上滾下來.值得鼓勵的是,這小傢伙哼一兩聲又站起來繼續走(帶跑);

還有我們家的駕駛大人,因為老婆想當貴婦死不學開車,所以整路很辛苦的當司機還樂在其中.

丸子三兄弟







人小胃口大的Jason (剛睡醒會變賽亞人...)








小滿清人羿鈞(套句他爸爸的話”咱們已經解除髮禁了啦!")







隨著夏天的結束,天氣又漸漸轉為陰沉,公司後方的公園裡吃午餐的上班族變少了,午餐時間公園裡的露天音樂演奏不再,6點多天色就暗了下來,心情變得沉重.

親愛的房東突然收到香港工作offer,三天內打包離開倫敦,很放心的把房子交給我們.好朋友們學成或是生涯選擇即將離開英國,兩個小baby跟著爸媽一起回台灣,離開前還在我們家猛啃沙發下摸到的毒螞蟻藥,把大家嚇出一身冷汗.


上週末,帶著小baby的兩家人結束他們的farewell party離開我們家,小羿鈞這時不知道為何耍害羞硬是不理我們,我和劉小威在門口不死心狂對他揮手說再見,揮得我都要手酸到哭出來了;

他突然在最後一秒突然如大夢初醒一般,從嬰兒車一角露出頭對我們揮手(要他開口說再見恐怕還要半年以上),我們幾乎喜極而泣.這時小Jason也不甘示弱的大喊兩聲,對著我們猛揮手,彷彿在說"喂!我也會!我也在說再見耶!"


在倫敦,每個夏天都像是個新生,也像洗牌:

重新結識剛到英國的朋友;老朋友來英國求學,他鄉遇故知;剛熟識的新朋友結束一年的學業即將告別;老朋友畢業了,回台灣面臨求職壓力;一個室友回國結婚去,另一個室友的老公來英國和她團聚;

距離上一次年終紅利已經過了半年,但不知道為何下一個紅利季節還是感覺很遙遠,老闆承諾的我事已經實現了一半,另一半卻感覺還是遙遙無期;

自從上次在機場送許輔哭的像個娘們,我決定以後說再見時要很灑脫,要像明天還會一起吃飯一樣.

這是倫敦,來去匆匆的倫敦,身邊人來來去去的倫敦.

幾年後的某天我離開時,會有人在原地依依不捨的對我說再見嗎?



Mango Tree-Thai restaurant


今年6月去Regent Park參加美食展Taste London,我們花了大半天到處品嘗高檔餐廳的美食,

接近結束時,逛到Mango Tree的攤位前才發現我們把之前買的點券都用完了,店員非常好心的偷偷盛了一盤炸春捲請我們吃,於是開啟了我們結束前30分鐘的點券用罄戰略:

到各個攤位表示興趣-->不好意思,點券用完了,可以付現嗎-->店員說:不好意思,規定只能收點券耶...-->露出遺憾的表情-->店員說:沒關係,這盤請你吃

這周四劉小威大壽之日,為了報恩(其實重點是久仰大名,一直想去大快朵頤),於是我們到Mango Tree狂吃了一頓.

Mango Tree的名號很響亮.泰國菜在倫敦很受歡迎,但Mango Tree的地點和裝潢讓他不只食物有名,氣氛和風格也一流.

Mango Tree很適合朋友聚會等熱鬧的場合,但是不適合約會或是週年紀念,因為餐廳的配置讓整個餐廳有點吵雜,座位也比較擁擠,兩人的座位和隔壁嫌太近了.另外,如果預算有限的話,Mango Tree可能會讓你看到菜單的時候大吃一驚(比較遲鈍的人可能看到帳單才有此反應),光從他一杯Thai Iced Tea (泰式奶茶)要價6.5鎊就可以看得出來.所以非特殊場合不會到此用餐.

[特色菜]

Taste menu:我們點了今天的40鎊套餐,包含5 道菜:湯,前菜,兩道主菜(Pad Thai和紅咖哩),以及一道甜點,價格不斐但是內容頗值得!

Som Tum(青木瓜沙拉):青木瓜沙拉是我在台灣的時候最熱愛的泰國菜之一,但是在倫敦的一般泰式餐廳並不常見,所以特地點來回憶一下,的確也不讓我失望.






Tom Yum Goong(酸辣蝦湯):我上泰國餐館必點Tom Yum,我點的套餐正好有蝦湯,還附上Satay Talay Luam Mid(海鮮串燒).一邊喝著辣蝦湯,一邊用串燒沾著沙爹醬入口,真是幸福啊~






Meung Cum:自己動手用檳榔葉包裹花生,碎薑,切丁檸檬,辣椒,椰粉,和蝦仁,淋上特殊醬汁,這是我第一次吃這道菜,非常新奇別緻,味道也很特別.(我是回來查了才發現是檳榔葉原來檳榔葉可以吃啊






Tod Mun Goong(蝦餅):這是我來倫敦以來吃過最好吃的蝦餅.炸的酥酥的卻不油膩,沾上plum sauce,我真的覺得我只要多點幾盤蝦餅,再配上一碗白飯就滿足了.






Pad Thai(泰式炒河粉):其實我很不喜歡吃泰式炒河粉,因為總覺得他好像甜甜又好像酸酸的,而且很不喜歡pad thai灑上花生粉的口感,但是這裡的pad thai很別緻,有沒有那種怪理怪氣的味道,讓我也不敢鐵齒了.






甜點(Mango spice sorbet, Kow Niew Mamuang):Mango spice sorbet這個名字絕對不是裝腔作勢!冰淇淋在舌尖是甜甜的芒果味,但到了舌根卻突然一陣辛辣味,真是充滿驚喜的一道冰淇淋.Kow Niew Mamuang我極度推薦,糯米和切丁的芒果鋪成像蛋糕的形狀再淋上椰奶,甜而不膩.






 

[避免菜]

Moo Nam Pueng(炒豬五花):和其他道菜相較之下,這道菜比較遜色一些,因為豬肉炒得有點老.雖然吃到豬五花還是非常開心,但是以這道菜的價格來講,還不如點其他的stir fry

飲料:我們點了一杯泰式奶茶和一杯特調芒果飲料(不知名,非酒精類),兩個都是虛有其表.大概是劉小威作的泰式奶茶太好喝了,讓我覺得在這裡點一杯6.5鎊,味道普通的泰式奶茶實在沒有必要.





   


[價位]:每人25鎊以上

[訂位]:可線上訂位.一定要訂位(從週四晚上還客滿這件事得到的啟示)

[餐廳資訊]:

Tel: 020 7823 1888

Location: 46 Grosvenor Place, London, SW1X 7EQ (Hyde Park Corner 或是Victoria Station)

Opening hours: 12pm to late night

www.mangotree.org.uk






2008-09-17

商學院博士班申請經驗談

Programme: Fall 2007 PhD in Management Studies
Major: Strategy and Entrepreneurship

Background:
Under: NTU (Major: Economics, GPA:3.1/4.0)
Graduate: NCCU (Major: MBA, GPA 4.0)
Cambridge (Major: Innovation, Strategy & Organization)
Publications: at the time of my PhD application, 1 AoM paper, 1 EGOS paper, 1 EURAM paper

Recommendations:
1 Professor from NUS: My cooperator on a research project
1 Professor from Cambridge: MPhil thesis advisor

首先要強調的,英國博士班多半沒有資格考這個制度。頭兩年也沒有要求學生必須修課。但為了要和美國學校競爭,越來越多學校採取變通的方式。劍橋的商學院的研究實力尚落後美國一流學校或是歐洲的LBS及INSEAD一段距離,我們請來INDEAD的前院長為的就是能夠追上美制的發表和PhD訓練。所以研究型碩士(MPhil)就成為了申請博士主要的考核標準。

我的資料顯示我沒有任何拒絕信。沒錯,因為我當時就賭劍橋,因為我碩士的指導教授就是我唯一想要合作的老師。最後看到結果才知道我這把賭的多大:我碩士班總共有16個同學,只有四個成功留下來繼續攻讀博士。整個商學院一年收12位學生,其他的不是從其他劍橋的碩士學程經過類似過程升上來,就是別校拿到distinction的碩士畢業生。在歐洲,劍橋的名氣仍然吸引了不少歐洲的學生。

我的背景是經濟。但其實經濟統計也都是高點補出來的…大學時候並沒有太專心於學業。台灣的考試制度讓我這種投機份子多了一個機會,在政大企研攻讀碩士時讓我找到自己的興趣,並決定出國唸書。在碩士班時,我跟到現在已經過世的恩師周文賢老師,並從他身上學到各種數量方法技巧和程式撰寫技術。並在一些機構教授統計和SAS。之後在因緣巧合下,和一個故知取得聯繫,前往新加坡國立大學和當地一位老師合作一個質性研究專案。這兩個研究方法上的經驗在我申請劍橋碩士班時有很大幫助。

我當時自以為憑自己的工作經驗和條件應該可以直接申請博士班了。很遺憾,英國學校和美國學校一樣,對台灣學校是沒什麼感覺的。況且他們要收的博士生,都必須已經證明有作學問的潛力,最直接的就是發表紀錄或是一個知名學校的優秀碩士畢業生。台大和政大甚至新加坡國大都不是。我在劍橋碩士班的同學都是美國一流學校(e.g. Stanford, UCLA, NYU)或是英國一流學校(e.g. Warwick, LSE, Oxford)來的。進去才捏了一把冷汗,懷疑自己到底怎麼混進來的。我想,研究方法上的磨練應該還是有讓自己的CV看來較為不同。

進來以後要留下來才是痛苦的開始。第一天秘書就講得很明確,只有拿到平均七十分和一個指導教授的背書,碩士生才能夠留下來攻讀博士。七十分在英國就是distinction。這個平均分數建立在修習六門課程和一個一萬兩千字論文的成績上。英國的制度很黑箱,我到英國三年還常摸不清楚。但我那時下了一個我現在還認為正確的判斷:不能只依賴成績。因為成績是那個高深莫測的委員會決定的,誰知道最後分數是怎麼訂的。所以證明學術研究潛力才是關鍵。

我的作法就是把我第一學期修的課程的小論文改寫成為可以發表至國際會議的論文。在我的領域(策略),Academy of management (AoM)、European Group for Organization Studies、及European Academy of Management是最主要的會議,截稿日都是每年一月中左右。我三個都試著發了,結果三篇都上了。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我挑的主題夠創新夠搞怪(the role of luck in strategy),所以會議評審想看看這個怪胎到底有什麼要說的。總之,我有學術發表紀錄了。在收到會議論文接受的同時,我也送出了我申請繼續攻讀博士的申請函。

第二個學期我做出另一個嘗試:在自家商學院發表。我以碩士身份投稿至商學院的給博士生的會議。這個會議是劍橋、牛津和華威(Warwick)合辦的。在PUSH一陣之後,終於被接受(由於碩士身份)。利用這個機會,我向自家教授證明我能教書。會後不少老師說我的發表非常流利和熱情。這的確就是我的目的。我當時的論文品質,不用以我現在水準來看,當時我就知道還不夠。但是我的題目本身(luck)已經有好些東西好講了。所以證明一個學生的積極,與展現教書實力都會有幫助。商學院要訓練出好的博士生,能送到FT前五十商學院才會加分。前五十商學院要的是全才,研究和教學是不能偏廢的。另一方面,這樣的經驗也對我現在有幫助。英國獎學金不多,我拿到教育部的、學校的和學院的,但加起來仍不是全額。所以現在在劍橋教書增加了不少收入和經驗。講課的機會就是當初稱讚我的老師給我的。

第三個學期就是專心完成論文。我老師算是商學院策略組的明星級教授 – 只有他有美國一流期刊的發表紀錄。搞定他是不是升上去的機會就大增了?這樣想沒錯,但這位牛津畢業的老師若有這麼好搞,也枉費我找他了。他在論文截稿的前一週,根據我寄給他的初稿,和我說:「你這樣大概沒搞頭了。為你好,趕快去申請別的學校吧。」那時大意的我,完全沒有任何備案。管他的,就繼續改論文,裝作沒看到。截稿前一天,他又看了我的introduction。他說這次比較像樣了,說他欣賞這樣的spirit。但又說分數不是他給,得等一個月才知道結果。經過一個月的煎熬,我還記得那是去年6/29,他寄信來說我過了。他就繼續對我進行這樣的三溫暖教育(大部分是寒冰徹骨的那種)直到現在…

現在看著自己寫這樣的文字,這麼的平靜自己也意外。當時真是無敵煎熬阿!念劍橋碩士那年和念博士的第一年真只有挫折+挫折+更多的挫折可以形容。但堅持下去,各位商博同志們,這是會過去的。以我老師送我的一段話作結,祝各位都能申請順利、順利畢業、工作順利。

“Despite all the romantic notions of pursuing a PhD (particularly in Oxbridge), most of the journey is pretty horrible. For everyone. It entails lots of set-backs, loss of self-confidence, financial worries... That's exactly how I experienced it. What defines the winners from losers in this 'game' is the ability of some to pick themselves up time and again, and to grab the bull by the horns (once more) and to continue the fight.”

2008-09-16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Creativity into Innovation

In Abbott’s (1884) allegorical tale a stranger from “Spaceland” (A world that recognize three dimensions) attempts to convince an inhabitant of “Flatland” (A world that only recognize two dimensions) of the existence of a third dimension that he refers to as height. Discovering that it is impossible to discuss meaningfully the existence of the third dimension using the Flatland’s language and metrics (which, of course, have no spatial constructs that extend beyond length and width), the Spacelander’s only way to convince the Flatlander of the validity of the third dimension is to demonstrate its existence by lifting “up”. Upon viewing Flatland from this raised position, in which he could observe both the two dimensions on the plane, as well as witness the new perspective of these by the “raised” position, the Flatlander becomes convinced of the existence and potential offered by the new dimension (Adner & Levinthal, 2008).

創新(innovation)來自於創意(creativity)。創意指的是新的想法,這個想法多半和原有的想法或是作法有差異(deviation)。但差異不見得是好事,事實上大部分的創意都以失敗作結,只有少部分的創意可以變成創新(March, 2006)。創新在此指的是一個新想法在商品或是服務上的具體化,且該具體化能得到顯著的經濟報償。創意要能成為創新的關鍵在於創意發想者如何向其他人說明他所提出的「差異」是有道理的。創意發展成創新的過程可以被視為一個創意發想者和現有體制溝通、談判、和正當化的過程(A. B. Hargadon & Y. Douglas, 2001)。於是創意發想者說服其他人其創意價值的能力,在創意是否能成為創新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有潛力的創意可能因為溝通不良而失敗,而不是創意本身不具備成為有意義的創新的潛力。

由創意成為創新的溝通過程不見得要創意發想者自己進行。Hargadon & Sutton (1997)利用一家知名產品設計公司IDEO做為例子,說明該公司如何協助發展其客戶的創意成為創新。藉由該公司在產業中的中樞地位(broker),它累積了眾多轉創意為創新的經驗。這個經驗幫助該公司能更有效率的判斷某類型的「差異」究竟需有何種說服方式。換言之,這樣的鍛鍊累積讓該公司擁有一個在創意發想者層次所不能具備的「語言溝通能力」。該公司不只可以較準確的將具潛力的創意翻譯成大多數人能瞭解且認同的創新,更可以協助創意發想者調整其創意,讓本來稍遜色的創意更有機會變成創新。

但Hargadon & Sutton (1997)及Hargadon & Douglas (2001)的討論將創意侷限在局部的創意(creativity in local)。局部的創意強調的是模仿(imitation)和重新組合(recombination):將已有的創意及創新加以整理並推出一個差異程度有限的創意。這個有限度的創意成為創新的可能較大,因為大多數人已經對這個有限度創意中所包含的概念及語言有相當程度認識。

和局部創意相對的是全然的創新(creativity in global)。全然創新強調想像力(imagination)和親身接觸(direct experience)。但親身接觸往往較想像力更重要。就像Abbott Flatlander的寓言中所述,你要怎麼說服一個flatlander「高度」的存在?帶他去體驗是最好的方法!”Feeling is believing.” 不幸的是,願意體驗新事物的人往往是少數。Abbott寓言的結尾是體驗過三度空間的flatlander興沖沖的回到Flatland試圖向他的同胞們說明真的存在,由於缺少任何可以描述三度空間的語言,這個可憐的flatlander被他的同胞以精神失常為由判決終身監禁。這個寓言說明了在創意與創新研究中,我們迫切需要研究的或許是能夠傳達想像力的語言 – 一個能夠說明和現有事物有質性差異的想法的溝通能力。

我們對能夠翻譯局部創意為創新的語言已經有相當瞭解。但我們對於能夠翻譯全然創意為創新的語言還瞭解甚少。當然,這樣的語言或許根本不存在。這樣的總體創意唯有透過親身體驗才能夠瞭解,他已經超過了一般人想像力的極限。但還有一個可能 - 人們能夠體驗想像力帶來的美感(beauty):眾多文學家、美術家和音樂家已經以他們的作品證明了這點。在這樣的觀點下,創新設計仍是一個溝通的過程:溝通創意中有意義的差異、溝通創意中蘊含的想像力、還有溝通創意中的美感。

References

Abbott, E. (1884). Flatland: A Romance of Many Dimensions. London: Seely & Co.
Adner, R., & Levinthal, D. A. (2008). Doing verse seeing: Acts of exploitation and observations of exploration.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 43-52.
Hargadon, A., & Douglas, Y. (2001). When Innovations Meet Institutions: Edison and the Design of the Electric Light.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46(3), 476-501.
Hargadon, A., & Sutton, R. I. (1997). Technology Brokering and Innovation in a Product Development Firm.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42(4), 716-749.
Hargadon, A. B., & Douglas, Y. (2001). When Innovations Meet Institutions: Edison and the Design of the Electric Light.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46(3), 476-501.
March, J. G. (2006). Rationality, foolishness, and adaptive intelligence.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7(3), 201-214.

作者:劉正威

Judge Business School,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2008-09-13

AoM2008 觥籌交錯之旅

AoM2008 觥籌交錯之旅
劉正威
Judge Business School,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2008年是我第三次參加AoM(Academy of Management Annual Meeting)。對我這個第二年博士生來說,AoM是一個免費暢飲美酒、和知名學者們對話、和盡情玩耍研究創意的地方。這三點不是我首先提出的,我最近讀到James G. March在他的一篇文章中鼓吹這三點(the important roles of wine, flirtation, and play in academic conferences, 2004: 13)。這篇文章就來談談我在這場觥籌交錯之旅的反思。不過首先從PhD學生為什麼要參加學術會議說起。

Jay Barney的譬喻

Jay Barney對PhD學生進入學術界的過程有一個很好的譬喻 :PhD學生就像一個雞尾酒會的遲到者。場子已經很熱鬧,各個小群體專注聊著他們的話題。如果你夠細心,還能發覺有一些插不上話的人默默離開原來所屬的群體。這些人如果不能適時加入另一個群體開始聊天,呆站在旁邊的他們就會被認為是酒會上的怪喀。這些怪喀多半會自願或被迫被請出酒會。

酒會的遲到者有一些寬限沒錯 – 你可以東張西望一陣找找有沒有熟識的面孔,也可以每個群體的對話都去聽一聽卻不加入。但太久沒發言還是會被當作怪喀。要打入群體可不容易,不是隨便講幾句話就可以應付的。你得講的有趣人家才會聽你講 – 大家來雞尾酒會是來找樂子,不是來聽你說陳年往事。如果你講的不有趣,沒多久就沒有人會再理你了。

如果能掌握訣竅,講個有趣的故事倒也不難。首先你得瞭解他們到底在講啥主題。我打個比方,一個群體正在討論怎麼才能讓學者研究績效更好的議題。已經有兩個觀點爭的不可開交:一方堅持我們要產學合作來增進有意義的(relevant)研究;另一派堅持和產業走的太近是庸俗化的表現 – 那可不是學術研究。但兩方都認為學術研究得要更多資源才能夠有進展,不論錢是由產業、政府或還是其他管道來。

有趣的觀點多半不是支持或是否定現有的觀點。其更可能是從原有觀點的假設出發或改變假設,並得到一個出乎意料卻又合情合理的論點。在這個例子中,一個可能切入的有趣觀點已經被人提出過:改變假設以綜合(synthesize)兩派爭論(Andriani & McKelvey, 2007)。這兩位學者指出,不論兩派爭論點為何,全部都是根據常態分配的假定:如果組織作這些或作那些,平均績效會比較高。但實務者從來不關心平均值!他們關心像Google, Microsoft, Wal-Mart 這樣極端績效。作者堅持我們必須要捨棄常態分配的假設,運用Pareto分配來專心研究極端績效。這樣不只可以增進學術品質,實務工作者也才會聽我們講話。否則產學合作或純學術研究根本就是說的自己開心的,管理者才不想聽!作者說要不是商學院提供MBA學位,實務工作者才懶的和你們虛予尾蛇。

有趣觀點又被講走了!剛加入的PhD學生怎麼辦呢?讓我們來順著原有的假設來試試看。不論透過產學合作或是純研究,有充足資源才作得出好研究。這個假設真的站得住腳嗎?讓我們回顧一下一些流芳千古的研究都用了多少資源。孟德爾在遺傳生物學的貢獻是在修道院的後院完成的:他一直是個一清二白的牧師;馬克斯的資本論是在大英博物館的圖書室完成的:他當時得受恩格爾的強迫接濟才得以繼續寫作;孔子的著作也不是在當官時完成的:三餐不繼時往往才是奮起著作的關鍵。再一個例子,諾貝爾獎得主理查費曼在加州理工任教時拒絕了來自芝加哥大學四倍薪水的聘請,因為他知道拿了這麼高薪水他就會在外面亂來而不會專心研究。讓我們再問一次,好研究真的必須建立在很多資源上嗎?

挑戰假設還不夠,你還要能提出獨特論點。如果資源不是好研究的充分條件,那什麼才是?我說傻勁。傻勁就是一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不論周圍怎麼奚落訕笑或好言相勸,也堅定的往自己相信的目標邁進。當然,這樣的傻勁也常真的傻到可以,最後結果證明人家的奚落是對的。但我們的社會需要這樣的傻勁和傻子們來持續進步。孟德爾的理論生前從不受重視;馬克斯是資本家的宿敵;達爾文曾被畫成猴子在報紙上被嘲笑;佛洛伊德的理論到今天還有人認為是無稽之談。若沒有他們的傻勁,我們何來啟蒙?所以這個獨特觀點所會得到的結論就是,資源多也好,資源少也好,真正要的是一個能夠培養和呵護傻子們的學術發展過程,這樣才能做出好品質的研究。有趣吧?(我倒希望你說不有趣,並提出個更有趣的。)

把這個譬喻拉回博士生會面臨的環境。雞尾酒會就是管理學術界,各個群體可以被視為期刊、專業社群或學派。博士生要能投稿成功、讓某個專業社群認識,甚至打入一個成熟學派,瞭解對話、加入對話、和貢獻獨特觀點的過程是必經之路,也是博士生轉型為專業學者的過程。有博士生還沒有加入就放棄,也有試過才放棄,或是浮浮沈沈許久終放棄。和大部分的社群一樣,學術界也少有人會同情失敗者 – 非我族類又不講同樣語言的怪喀與我何干?我們自己都得很努力才能留在群體中了!

瞭解這個過程的遊戲規則不保證博士生能夠成功,但至少增加一點成功的機率。而AoM和眾多學術會議就是博士生體驗和練習這個過程的最好機會!博士生沒人認識 – 你可以隨便開砲,講錯了人家也不記得你,就算記得也不會太和博士生計較 – 誰都有這段傻傻的日子。等你變成大學者,每句話都被眾人放在顯微鏡下檢驗,講錯可是臭名遠播。所以我認為博士生該為了這樣的價廉物美的練習機會到AoM及其他學術會議來試試看。以下提供一些個人參加會議的反思。

挑戰大師

參加會議能認識大師們很好。但能做到挑戰大師更好,尤其你想讓大師記得你的話。Jay Barney說常有年輕人寫信給他,恭維他是資源基礎論(RBV)的大師,並說自己也專精於RBV,希望探詢在俄亥俄大學任教或是合作的機會。Barney很少回覆這種信 - 他就已經是RBV大師了,他幹嘛還有找一個「專精」RBV的人來?他要的是能和他針鋒相對並挑戰他論點的新銳。

Barney率直的說明點出了認識大師的重點不在於同意大師,在於挑戰大師。而且挑戰大師要公開提問挑戰,這樣他才無處閃躲 (註)。大師們也是人,也會講一些nonsense,尤其在發展新論點時。他們可能因為經驗充足而可藉由包裝讓這些瑕疵很難發現。若能你能一招指出他們用心躲藏的論點瑕疵,有修養的真大師多半會願意會後留步再多聽你講幾句,之後信件往來也比較有可能會有回應。畢竟這些大師都外務甚多,一封電子郵件若在十秒內沒有引起興趣或勾起印象,大概就別想收到回信了。若能藉由挑戰大師認識大師,並讓他們瞭解你的研究,未來他們可能就是你文章草稿提供建議的人,甚至是可能的合作對象。這些長遠關係都必須從小處著手:關係是需要經營的。所以你得做好功課,瞭解你想要認識大師們近期的發表為何,working papers大意是什麼,還有他們都去哪一些會議場次。最好連長相都記起來!

研究場次人物

一個初次參加會議的學生常會跟著主題跑場次。錯!跟著大師跑場次會減少很多採到地雷的機會。採到地雷指去了一個主題異常有創意,但發表品質卻乏善可陳的場次。大師們的時間也有限,根據眾多邀約他們也會選擇他們最有興趣和最有搞頭的場次。而且大師們物以類聚,常會發現你準備時的漏網之魚突然出現在你規劃的場次。只要你選擇到了和你屬於同一個研究社群的大師,這類的驚喜往往源源不絕。所以要跟人而不是跟主題。搭大師們決策的便車可以有效增加你參加會議的效率。

多認識人

在會議中沒有什麼保證認識到對的人的方法。但有一個能增加你遇見對的人的機會的方法,那就是多認識人。理想學術合作者的特質不外乎積極、和你有相同興趣,並且能和你溝通的人。你知道嗎?會議已經幫你篩選出你最可能的學術合作者了!會投資時間和金錢在會議上的人代表他很可能相對於一般人積極;出現在你規劃的場次上代表他很可能和你有相同的研究興趣;你要作的只是去和他聊聊,就能知道彼此是不是合拍。這些都會是你未來的同輩學者、同僚甚至合作者。現在的研究潮流越來越鼓勵跨國跨領域研究合作,國際會議就是這種交流的泉源。

認識人不只是在開會中,會議前、會議時、會議後都有工作要作。會議前如果能先和前數次會議認識的師長朋友交流一下見面;會議後補上一封郵件加強印象,這都算基本功。真正難的是會議時的工作。會議時還不只是開會場次中的交流,會議都會有一些社交活動,那才是認識人的絕佳場合。

這些社交活動,尤其是那些知名學校舉辦的酒會,都一定會有好料供應:少不了好喝好吃好玩的東西。到這邊你很可能會遇見你平常只能在文章上見到的大學者正喝的醉醺醺的在搭訕別人。這是認識陌生人最自然的場合。但這麼多人要認識誰呢?留心一下,有沒有開始出現一些熟面孔?白天的開會你可能已經和某些人打過照面卻沒有機會交流,晚上如果再見到就別客氣的上前打招呼交流 – 他可能也正盤算怎麼樣向你開口。兩人手上都有杯酒,開口說什麼都不會奇怪。習慣了就會發現西方這種社交場合的設計還頗有道理,酒水的確是破冰很好的催化劑!

尋求意見回饋

沒有意見是不適當的。各種意見回饋都會讓你的應對越來越好。去會議前,至少要練習將你的研究主題做出四種包裝:要能講上十五分鐘 – 這是發表的時候;要能講一分鐘 – 這是在酒會觥籌交錯時;要能講十秒鐘 – 這是會議休息間挑戰大師時;要能講上半小時,這是當大師對你的研究有興趣時。這四種包裝的練習沒有訣竅,就是不停的去向別人介紹自己的研究以練習,並根據回饋來調整表達的方式。和某種世界觀的強調你研究中某個他們聽的懂的重點,和另個世界觀的請教他們會從什麼觀點看你的議題。慢慢的你會瞭解兩件事。首先,你該怎麼介紹你的研究才聽起來最有趣,還有如何根據聽眾調整論述重點;第二,那個社群才是你所屬的社群。這都只有透過尋求意見回饋來將應對磨光。如果能善用會議的機會練習,這個會議就像是辯證練習的密集戰鬥營一般,三五天訓練抵的上閉門修煉一年!

Have fun – I mean it!

學術會議可以很好玩的。不是只有舉辦城市好玩或是一起去的人好玩才會好玩,會議本身可以找到一大堆的樂子。AoM會議因為太過龐大,有時候還沒有歐洲的會議來的好玩。想想在巴黎自然科學博物館中的雞尾酒會 – 你拿著香檳和魚子醬在恐龍化石旁聊你的研究;或是在可以瞭望整個維也納的市政廳頂樓用晚餐聽音樂聊研究;學術會議是可以很浪漫的。學術會議不只可以讓研究者跟上國際學術脈動,更可以開闊視野並追求研究的樂趣與美。希望明天在芝加哥AoM見到各位 – 一起在會議上橫衝直闖!

註: 作者個人2008AoM至少目無尊長開砲三次。一批K. Eisenhardt Dynamic Capabilities最新定義的瑕疵;二批一場real option討論會,在四位大師在場的情況下說real option reasoning沒啥實務幫助;三批一場模擬方法討論會,在該領域大師幾乎都到齊的情況下,質疑模擬方法沒辦法處理創意研究的問題。結果都不錯。K. Eisenhardt會後承認她新定義的瑕疵,並同意我的研究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real option大師們當場被問到轉移話題,會後一位與會(當時不知)的哈佛教授回信給我時稱讚我當時的問題問得有道理;模擬方法討論會時大家認同我提出問題的重要性,會後並讓我和兩個志同道合教授開始討論合作的可能。

References

Andriani, P., & McKelvey, B. (2007). Beyond Gaussian averages: redirecting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management research toward extreme events and power law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38(7), 1212-1230.

March, J. G. (2004). Parochialism in the Evolution of a Research Community - the Case of Organization Studies. 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 Review, 1, 5-22.


2008-09-09

取捨

最近常覺得人有三項特質是很難同時擁有的
才智、誠實和對特定群體的忠誠
有才智又要堅持個人誠實的人往往難見容於群體
所以這種人要嘛離群索居被人遺忘 或者向群體靠攏並犧牲某些已有的特質

具備個人誠實又想對某個群體忠誠的人往往不能太有才智
這樣他才能在群體中扮演化功能性的角色並有效執行交辦的任務
而這些任務的目的和手段往往和才智是有衝突的

最後 具備才智又想某個群體忠誠的人往往不能太有品德
因為他聰明到知道這樣的犧牲能夠在群體中竄升
個人的誠實是他理性判斷中的絆腳石

這三者似乎不是一個平衡的問題
而是取捨的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只有個人的偏好而不會有正確答案的原因

2008-09-08

低地國遊記選

七月有去過布魯日一遊

比利時同學多半說布魯日是比利時海鮮淡菜(mussel)的出名產地

但我們到布魯日後百思不得其解

那兒的餐廳不是訂價過高(和布魯塞爾相比)就是充滿了觀光客

經過一番探詢才在觀光禮品店打工學生口中探到究竟

布魯日西北方車程二十分鐘的小鎮Blankenberge才是當地人大大啖海鮮的地方

前往該鎮的頭十分鐘我們還真懷疑打工學生是不是在和我們胡謅

再十分鐘之後 我們才確信打工學生建議的真誠

這個海邊的小鎮長的很像海牙 但多了幾分比利時的慵懶

(歐洲人也常可以就南北來一場臉紅耳赤的爭論。德國人嫌義大利人沒有紀律,米蘭人嫌羅馬人好吃懶作。比利時北方荷語區和南方法語區還因此在去年吵到有半年以上呈現無政府狀態。不過無政府狀態似乎沒有讓比利時比較差台灣或許可以參考。)

進了餐廳大約晚上八點半 才正是當地人準備用晚餐的時間

由於荷蘭人英文實在太好

從荷蘭玩到比利時和侍者得比手劃腳還真有點不習慣

不過還是成功的點到了想要的淡菜大餐

用餐前的圖片是這樣

http://picasaweb.google.co.uk/cwliu0814/TheLowCountries#5225887384210004642

風捲樓殘後是這樣 http://picasaweb.google.co.uk/cwliu0814/TheLowCountries#5225887415812527506

(大的鍋子才是裝淡菜的 一鍋淡菜配薯條不到10歐元!)


那邊的用餐者都看似當地人

有一家老小在週五晚上前來用餐

也有看起來像勞工階級的彪形大漢帶著一個模子出來的小朋友點了三鍋淡菜搶食(一點不誇張!)

因為已經鄰近海邊 淡菜配著斜下的夕陽讓我們感受到了當地人的布魯日

生活就是圍繞在吃嘛

布魯日本身的城中區不免像眾多歐洲著名城市一般

已經被眾多資本主義企業圈地劃立勢力範圍而和原有建築們顯的不協調

海角邊布魯日的衛星城鎮 就像布魯日的小巷弄 似乎還帶有些未被列強入侵的當地氣氛

我十分推薦!

老師有空還可以去馬思垂克和滑鐵盧

馬思垂克在荷蘭 但離安特衛普不會太遠

那兒的廣場有著名的荷式海鮮 生鯡魚 (herring)和炸薯條 (不是英國薯條可以項背的)

生鯡魚長這樣

http://picasaweb.google.co.uk/cwliu0814/TheLowCountries#5225886722659879218

然後鯡魚要這樣吃(荷蘭朋友說的…)

http://picasaweb.google.co.uk/cwliu0814/TheLowCountries#5225886751839805362

滑鐵盧古戰場就在布魯塞爾南方車程約二十分鐘處

設計相當富教育意義

北方入口遊客中心對面就是盟軍司令威靈頓當時的陣前指揮所

裡面從盟軍觀點介紹當時盟軍對該戰役的認識及準備為何

附設的威靈頓紀念館詳加介紹了戰爭展開的過程

設計的遊覽區南端是拿破崙的指揮所

相距北方入口約五公里十分鐘車程

裡面也有從法軍觀點來描述法軍的陣形和準備為何

但維護及旅客數明顯的不及盟軍方

令人頗為欷噓

兩個端點的中心就是當時戰役的前線

現在有設一個多媒體教育中心和蠟像館

中心內有兩段頗富教育意義的影片

蠟像館更是當時士兵、裝備及重要將領的重現

戰場原址有重建一個高塔 紀念當時付出生命的將士及平民

http://picasaweb.google.co.uk/cwliu0814/TheLowCountries#5225887709474204738

高塔上可以指出各方人馬如何向該點匯集廝殺

雖然耳中只聽的到陣陣強風

但這樣的情境還真讓人彷彿看到了戰場血流成河的情景和聽到了傷兵哀嚎與馬匹悲鳴的回音

近五萬人在此付出生命

而我們只記得威靈頓和拿破崙

這地方值得一去 去瞭解戰爭 瞭解歷史 和瞭解愚蠢